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哀南溟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卷三
我国滇粤西南数千里外,有岛屿数十百,星罗棋布于烟波浩渺中,综之曰南洋群岛。考之地势则中国之门户,欧洲之孔道,考之史册则明以前少与中国通。近二十年,朝廷稍稍知国人多生聚兹土,商业特盛,始有保护华侨之命。初不知楼船横海,宰割鲸鲵,四百年中执南荒牛耳者,大有伟人在,徒以海禁未开,有司目为海盗,不以上闻,谓珠崖为可弃,等夜郎于化外,听其自兴自灭。至今日而卧榻之侧龙盘虎踞,时机之失,可胜追哉?尝考明洪武中南海梁道明三佛齐称王;永乐时王顺塔国于爪哇之北;万历初王连据旧港称王,同时林道乾据勃泥称王;后人某复王勃泥,同时张琏复王三佛齐李马奔亦王小吕宋。清高宗时澄海郑昭逐缅人而称王暹罗,其子郑华,助饷征缅,清封为王。嘉应吴元盛,商于坤甸之戴燕,因其国乱,据而王之。同时罗方伯嘉应人,据喃巴哇,称王百馀年,光绪十年人夺之。嘉庆时嘉应叶来,与柔佛王战八年,王之,复攻取槟榔屿,英人忌之。时我国方禁出洋,英人乃迫官吏严治其家族,叶来不得已,以政权让之同安洪某,据峇眼,地近新加坡叶来族人某,王婆罗洲之沙胜嘉应人某,王萨拉瓦,地五万方里,人口三十万,在婆罗洲西北。嗟乎!我人之割据称雄,握海外霸权者,已非一人一日,其人类皆豪杰,不得志于中国,乃亡命入海,卒能驱策异族,南面称孤,不亦壮哉?独其振臂孤往,无所凭藉,但奋其筋骨血汗,纵横于大海之中,不知其几费经营,成厥伟业,至今日而无人能言之矣,良可慨夫!当时中国全盛,四夷震慄,苟有人羁縻之,则若辈子孙,列若藩封,而今之英属五万方里,属七十三万方里,如荼如火之南洋群岛,为我中国有可也。乃有司闇于国势,无远谋,昧乎因利之势,坐失乘便之机,使群雄者胜无可归,败无可救,或夺于英,或侵于土人,以至澌灭,甚至事迹不彰,姓氏不著,谁之过欤?迨乎欧人登陆,见其土肥物庶,宝藏丰富,尽力经营,百馀年间,遂有今日,而东南自此多事矣。夫周秦之世,南越本非吾士,赵佗据之,汉高因之,廓我疆土,南顾无忧。则陆生一书,利及万世,贾山之言,失地千里。人之度量相越如是哉!余承乏七州、海门等处领事馆者六年,考之旧闻,仅得约略,无纪载之可寻。嗟乎!南溟群雄,不幸而不遇高帝其人,以至湮没无闻。天与不取,时不再来,私心痛之,作《哀南溟》。
噫吁乎,郁郁葱葱何年王气来南方,开疆拓土势莫当。
偶然足迹出八荒,男儿当为外国
君不见群公逐鹿国为空,骨肉操戈同室中。
杀人最多称奇功,哀哉万古之英雄。
日出月落之西东,茫茫大块禹迹穷。
交臂失之故步封,卑哉万古之英雄。
炎洲往事堪流涕,五百年间失载记。
取而代之大有人,大国小国不可纪。
轩辕子孙真龙种,虬髯自王佗自帝。
磨刀割破沧溟水,快哉我取人所弃。
目光熊熊烛宇宙,昂头天外攫土地。
岂不有意图中原,一笑置之今何世。
其间称王十馀传,或数十年或百年。
一二故事但口述,考之文字殊茫然。
当时百蛮皆慑服,或以兵力或以贤。
洪氏叶氏为最盛,洪武以后嘉道前。
其人类皆雄俊悲不遇,掉头入海不回顾。
云梦八九多巨区,天下之事容可图。
国有真人走扶馀,为人不为真丈夫。
伏波铜鼓征南服,渡泸深入文身俗。
但闻地角有干戈,不知天上何年月。
南荒阡陌起人烟,斩棘披荆不计年。
大泽云深驱象阵,春山日暖种桑田。
火齐木难誇宝藏,星罗棋布膏腴壤。
何曾黼黻献冰蚕,尽有珊瑚搜铁网。
越王台殿浪花中,鼓角相闻大海东。
天池一击歌大风,射杀鲸鲵屠蛟龙。
当年跃马亦天意,得志全凭苍莽气。
鞭笞异族若牛羊,前仆后起一再厉。
似闻北向望星辰,物外田园世外身。
绝岛云霞三佛曙,仙山鸡犬万家春。
可怜北户谁相劳,天限南风不能到。
真定虚闻报汉书,西京犹下珠崖诏。
朗㬻水草动愁思,遗恨吞吴失此时。
花里但馀秦父老,草间犹见汉旌旗。
空令叱咤惊四裔,成事艰难失之易。
中使频传载宝归,疆臣未识怀柔计。
楼船白鸟自西来,金剑尘寒铁锁开。
霸业寂寥何处问,渔樵踪迹水天哀。
行吟山泽来荒野,形势凄凉绝壁下。
居人犹在话桑麻,夷歌数处惊戎马。
海上寒山秋照红,扁舟指点有无中。
庸知徐福迷仙岛,不道隗嚣有故宫。
古时瓯粤非吾类,一纸羁縻至今利。
行色千金壮陆生,雄心百世惊刘季
避世飘然作客星,披图初见九头经。
何人吹笛家山破,看尽蛮烟万点青。
嗟我乘槎来何暮,物换星移时势去。
行人不识项王台,海鸥犹上田横墓。
还将姓氏考蚕丛,独抱狂愁倚红树。
拔山意气今已矣,铁戟沈沙不知处。
大好金汤拱海门,七洲风物总消魂。
山间射鹿迷吴苑,江上驱羊识楚孙
烟波浩荡渚宫寂,春草幽幽春潮湿。
绝峡云荒水客愁,沧洲雨暖鲛人泣。
虎啸龙吟接大荒,管弦哀乱怨沧桑。
非关抱器思箕子,不为啼鹃吊蜀王
桄榔叶老秋阴重,欲把雄愁画云梦。
人事天时不可知,立马川原意飞动。
鲲鹏南徙黯伤神,一片兴亡问水滨。
数着残棋犹未了,风生日落更无人。
陈居中蛮王入贡图 清 · 厉鹗
 押阳韵 出处:樊榭山房续集卷第四
开缄绢素凝烟霜,笔迹纤妙穷豪芒。
七国人物在右方,嘉泰待诏蕃马长。
丹丘博士天章,八分题识俗颇详。
顾瑛私印谨所藏,职贡一一来梯航。
婵媛四骑君袂良,非卑弥呼名女王。
侍儿手捧沈水香,鉴井而孕何荒唐。
持衰渡海不得望,真腊风土文豹将。
蛮奴对舁乘阮囊,前道猎猎旗飞扬。
占城浡泥耳垂珰,锦罽包裹百宝箱。
负箱峨峨狒𤝞装,扇饰𣰉毦随侍旁。
臣獒䯱髵献西洋,象齿如雪阇婆乡。
三佛齐致两骕骦,一匹顿尘一腾骧。
此皆鬈发深目眶,向化慕义恭趋跄。
复有释子偕雁行,得非奝然与颉颃。
九译之及古越裳,宋德如日出扶桑。
愿难任人无怠荒,画史再拜陈明堂。
黄寔高丽通北虏1084年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九七七、《苏文忠公全集》卷七二 创作地点:江苏省淮安市盱眙县
昨日见泗倅陈敦固道
言:「胡孙作人服,折旋俯仰中度。
细观之,其侮慢也甚矣。
人言『弄胡孙』,不知为胡孙所弄」。
其言颇有理,故为记之。
又见淮南提举黄寔言:「奉使高丽人言,所致赠作有假金银铤,夷人皆拆坏,使露胎素,使者甚不乐。
夷云:『非敢慢,恐北虏有觇者,以为真尔』」。
由是观之,高丽所得吾赐物,北虏盖分之矣。
而或者不察,谓北虏不知高丽朝我,或以为异时可使牵制北虏,岂不误哉?
今日又见三佛齐朝贡者过泗州,官吏妓乐,纷然郊外,而椎髻兽面,睢盱船中。
遂记胡孙弄人语,良有理,故并书之。
(皇帝阁六首 原案:春帖子前六首切韦太后临安时事,知为十三年春所进。此六首只叙偃武施惠,而不及太后回銮事,当非同时所作。且第五首有海国入贡之语,考绍兴十二三年均无外国入贡之事,其非十三年立春无疑也。附识于此。)内中帖子词 其五 宋 · 刘才邵
七言绝句 押庚韵
海国占风慕圣明,先春入贡竭丹诚。
梯航万里不辞远,要趁新年贺太平(原案:《宋史·外国传》:绍兴间元年大食国入贡,二年高丽入贡,二十五年占城入贡,二十六年三佛齐入贡。则此词当作于二十五六年间。又考本集中赐三佛齐敕书有“春寒,卿比好否?”与先春之语正合,或即二十六年所进耶。附识于此。)
敷文阁直学士宣奉大夫特进汪公大猷神道碑嘉泰元年 南宋 · 周必大
 出处:全宋文卷五一八四、《平园续稿》卷二七 创作地点:江西省吉安市
子夏曰:「死生有命,富贵在天」。
是谓格言。
虽然,仁者多寿,贤者多贵,则有人事参焉。
敷文阁直学士汪公年开九帙,官职阶三品,爵二品,殆仁贤之验也。
公讳大猷字仲嘉庆元府鄞县人
曾祖元吉,以廉平吏受知范文正、王文公;
妣何氏。
祖洙,号儒先,本州助教,赠正奉大夫
硕人陈氏。
父思温,历两浙转运副使太府少卿,终左朝议大夫直显谟阁,累赠少师
妣越国夫人王氏。
四子,公其仲也。
四岁对客诵《孝经》,止十七章,或问末章,以具庆对,客异之。
八九岁述先生口义示同舍,十馀岁赋诗可观。
绍兴七年,少师遇宗祀奏补将仕郎,起家右迪功郎衢州江山
十五年进士乙科。
大水,括盐舟济避溺者,又发廪为糜食之。
州符捕来暮乡魔贼,公曰:「贼有无,尉岂不知」?
第呼菜食一二人杖遣之。
监司交荐,升左从事郎,移婺州金华丞,与民期限必信,人亦信之。
豪族陆氏争产久不决,公晓以恩义,悦服而退。
户部侍郎李椿年行经界法,量田不实,罪至徒流,檄公覆视龙游县
公曰:「法峻民未喻,固有田少而供多者,愿许首复改正」。
又谓:「每保各图顷亩林塘,十保各一大图,用纸二百番,安所展视」。
李听其言,轻刑省费为多。
二十年丁内艰
二十三年再丞严州建德,用举主改左宣教郎、知平江府昆山县
未上,丁外艰
二十九年,辟显仁皇后攒宫属官,讫事为淮西江东军马钱粮所干办公事
三十二年孝宗受禅,自左奉议郎承议郎,赐服绯银,入干办行在诸司粮料院
隆兴二年,虏寇边,钱简肃公端礼宣谕淮东,辟干办公事
大宗正丞,升参议官,历左朝奉朝散郎
钱公执政乾道元年侍左郎官,又兼户部右曹
六月轮对,乞覈名实,责任臣下,量能授官,毋违所长。
礼部员外郎,仍兼侍右
九月尚左郎官
庄文太子受册,兼左谕德,仍侍讲
二年省试,充参详官。
六月秘书少监,首率馆职续编《国朝会要》、《高宗圣政》。
成书,转左朝请郎
三年吏部尚书,接送伴金国贺正旦使。
四年权刑部侍郎,又兼崇政殿说书
夜直数宣对,会遣御史决狱畿县,公言其扰,请委倅贰
台民杨大任缚所藏盗赴朝希赏,政府疑之。
公曰:「舍匿罪未发,而能慕赏执贼,若坐以赴诉,无复告捕者矣」。
上皆然之。
宰掾言:「太祖朝强盗不分首从,不问杀伤,并赃满三贯者死。
景祐敕增至五贯,固已从宽。
今设六项法,非手刃人例奏裁黥配,何所惩艾?
请从旧法」。
侍从、台谏集议。
公言:「贼知必死,将甘心于被盗之家,故稍开其生路」。
后遂不改。
权给事中
公以《中兴条法》已四十年,积续降二万馀条,乞从删定。
诏委刑部大理长贰及僚属掌其事,而以公兼重修敕令详定官
五年再参详省试,转左朝奉朝散大夫
四月,正除权刑部侍郎,兼侍讲
上谕公曰:「既为侍从,天下事皆可论。
朕每厌宦官、宫妾之言,故数延见经筵官
自今朝政阙失、民情利病勿惜尽言」。
公奏:「前后臣僚论事众矣,未尝簿录,何以考其行否?
宗室非岳祠则员外置,杂官及归正官多不釐务,何以显其才能?
两淮多旷土,宜置力田科,募江浙富民自以耕夫牛种开荒,苟有成效,特补官。
凡配隶人亦授田杂耕」。
又言:「赃吏及囊橐盗贼者,财产没官可也。
若仓库纲运欠折而无弊,责偿苟足,合归其业,不应斥卖或赐勋戚。
州县私立税场,扰及行旅,乡坊捕酒如治大辟,宜加禁止」。
上嘉奖曰:「卿所陈皆可行,有用之才也」。
选充金国贺正旦国信使
六年使回,转左朝请大夫
方经略中原,将命者多从臾之说,上以谂公。
公曰:「虏法简严」。
上曰:「未可图耶」?
公顿首曰:「诚如圣训,姑修人事,以俟天应」。
闰五月,兼权吏部侍郎,进《续会要》,转左朝议大夫
六月,改权吏部侍郎,寻兼尚书,转左中奉大夫
十一月,敕令格式进书,增损元文五百七十四,带修创立三百六十一,删八十三,留以照用者百二十有八,公用力为多。
左中奉大夫
上尝问:「黜陟卿职者有过差否」?
公言:「温、台水灾,守臣王之望陈岩肖以前执政从官犯罪,而二漕削官。
信州赵师严补前守移兑常平米,反以擅用镌秩,毋得亲民。
提举官李庚已付邻郡推治,乃坐不检察罢,勿与监司」。
上并许改正。
公蚤侍少师郎铨曹,耳熟精通,暨历三选,力破有司从窄之论。
迨兼长贰,益得行志,士大夫郁滞顿伸。
法或不可,明以告之。
辨宗室及阵亡人女夫奏荐不当入七色恩科,选人乞休致许用岳庙岁月例权入官之考,命官公过非经勘正勿关刑寺注簿,凡案后收坐者就部原赦结绝。
存心之仁类此,上下翕然贤之。
郊禋差五使宰执不备,特命公充卤簿使。
有忌之者,礼成不自安,请去。
七年正月,除敷文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侍从馆阁分韵赋诗以饯。
四月,起知泉州
海中大洲号平湖,邦人就植粟麻豆,有毗舍耶蛮扬帆奄至,肌体漆黑,语言不通,种植为所穫。
调兵逐捕,则入水持其舟。
已而俘民为乡导,劫掠近城赤屿洲。
于是春夏遣戍,秋暮始归,劳费不赀。
公即其地造屋二百区,留屯水军,蛮不复来。
久之,戍将贪功,妄捕真腊大商两舟至庭,公辨而遣之。
左翼军列寨郊外,军人夜踰城盗库金,为逻卒所执,反诬卒为盗。
公得其实,主将惧罪争辨,公畀军中自治之。
旧例蕃商与华人鬨,非折伤赎。
公曰:「既在吾境,当用吾法」。
争斗用稀。
诏许三佛齐寄铜造瓦。
公奏:「在法铜不下海,且中国方禁销铸,奈何为小夷所役」?
卒不与。
闽地狭田少,岁藉广米,每患客舟不时至。
公籍上户航海者,出钱数万缗贷之,使籴于五羊。
比归,损价以粜,官收其本,子与其人。
南外宗子初才数房,久益蕃衍,旧廪给不足,而僧田多户绝,豪右增租争佃。
公谕见佃人,若受所增最高之数岁以输官,如其旧。
佃户乐从,宗子月给遂足。
九年,进敷文阁直学士再任,就赐衣带。
淳熙元年,转太中大夫
请祠,六月提举兴国宫。
江西谋帅,道隆兴府赴阙,临遣甚宠。
吉州龙泉县豪民王氏父子鬻爵,怒武尉验田不如欲,集恶少狙击折足。
州不能治,移鞫傍郡,犹不承。
公与诸司具奏,决配岭南,人快之。
二年,湖北茶寇赖文政转剽湖南,入江西,据永新禾山洞。
公遣宿将贾和仲帅师讨之,和仲轻敌败衄。
六月,诏公节制军马
贼短兵轻甲,一昼夜驰山谷二百里,官军困追逐,公曰:「技有长短,不可强也」。
分兵遮列,贼蹙欲降,公与提刑辛弃疾议遣兴国尉黄倬持檄招谕
而公先自劾和仲丧师,七月龙图阁待制,又降集英殿修撰,罢帅事,十月落职,南康军居住。
而贼迄就降,诛之。
始公使北,曾觌为介,颇疑简驩,至是亦下石逞憾云。
再期方许自便。
后八年,乃提举兴国宫。
十三年德寿庆典,迁龙图阁待制,转通议大夫明年再任。
十六年正月,改凤翔府上清太平宫
光宗覃恩,转通奉大夫
绍熙元年,复敷文阁直学士十二月磨勘正议大夫
二年,以正奉大夫致仕。
今上即位,迁宣奉大夫
诏书求言,仍赐银合茶药。
庆元五年冬,优礼老臣,特加学士,赐衣带鞍马。
六年七月庚辰以疾薨,年八十一。
遗奏闻,赠特进
硕人郡楼氏,先二十七年卒。
三子:端中,奉议郎两浙西路提举常平司干办公事,赐绯鱼袋;
立中,宣教郎、知婺州武义县
仪中,受遗泽。
四女:三蚤夭,一适奉议郎、知福州永福县楼锵,再适修武郎、东南第六副将赵善琮。
孙男四人:之翰,承奉郎、监嘉兴府华亭市舶务
之干、之辅、之范。
孙女七人:长适迪功郎、新临安府临安县裘得宜;
次适沈楷、通仕郎赵樽、王元恭
馀未行。
曾孙女二人。
先是硕人慈溪县石台乡龙潭之原,十二月丙申公合葬焉。
爵自奉化县开国男封本郡公食邑通二千五百户,实封百户
公立朝尽心职业,深为孝宗所知。
虽与史丞相浩同里同年,魏丞相杞少相从,蒋丞相芾并为储僚,而公恬于进取,一无附丽。
中间谪南康,有唁公者,公笑曰:「某年踰五十,若以恩科入官得尉星子,不贺我乎」?
客闻叹服。
杖履往来庐山,和陶令《归去来词》,觞客则歌之。
还乡十五年,踰七十即纳禄。
又十年,两值登极,应诏陈治道各数千言。
八十被优异之恩,女兄楼夫人长公十岁,亦封郡夫人,两家贺宾盈门,燕集者累月,士大夫荣之。
少师天资仁厚,常曰:「事事方便,物物利益,是吾志也」。
公推广力行,始终不怠。
少师后,析常产遗兄弟,公以四之一独任百费,竭力营冢舍,有馀亟作,无则暂辍,阅再期乃成。
女弟三人,俱得所归。
大礼三荫其侄,今诸孙尚白丁。
性乐施,宗姻缓急归之。
著《兴仁录》示子孙。
四明风素厚,公割田二十亩创立义庄,欣慕者众,积至三顷。
郡守林大中助以绝产二顷,择乡官主之。
士族清贫者家有吉凶,各为限制,随事白郡,郡下第给,遂为无穷之利。
府学当葺,公自任仪门,又为文劝有力者,不日而新。
冬至元日,集乡士行礼大成殿下,退序拜明伦堂。
岁讲乡饮,推长者祭酒,自齿韦布之列。
凡里中义事,悉为主盟。
不喜饮而喜延客,座上常满,各得其欢心。
平居慕白乐天为人,年六十即退闲,以「适」名斋,「宜静」名室。
时作歌诗,平澹造理。
从容二十有五年,庶几乐天之出处,寿则过之。
立朝好延誉后进,识枢密叶公翥于掌故之中,交游如钱尚书象祖、刘侍郎孝韪、史待制弥大、都司潘畤、屯田郑锷签判沈铢,推扬汲引,惟恐不及。
晚尤笃学,抄书如少年。
有《适斋存稿》二十卷、《备忘》十七编、《唐宋名公诗韵》四十编,并《漫录》、《训鉴》等书,藏于家。
予昔与公同朝相好也,去夏书未酬,闻公讣,诸孤远求隧道之碑,而翰林尚书楼公钥复示公行实,且曰:「吾母年将期颐,哭弟不胜哀,况于其甥?
愿赐之铭,以慰存没」。
乃为铭曰:
惟古贤者,匪懈为仁。
众欲汎爱,均焉无贫。
猗欤汪公后己先人。
俶佐三邑,已勤利民。
翔于禁涂,谋告力陈。
司寇枉直,典铨滞伸。
茍可泽物,心无疏亲。
归哉二纪,寿祉交臻。
肆推绪馀,施及乡邻。
既昌其诗,亦荣其身。
仰止香山,逝将拟伦。
刻铭丰碑,永世弗湮。
所在遣使伴送交趾等国国使入贡者赴京诏大中祥符七年七月甲午 北宋 · 宋真宗
 出处:全宋文卷二四八、《续资治通鉴长编》卷八三
交趾、占城、大食、阇婆、三佛齐、丹流眉、宾同胧、蒲端等国使入贡者,所在遣使臣伴送赴京,邮传供亿,务从丰备。
乞差官案实孙迥违法事奏元丰六年四月 北宋 · 曾处厚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一五、《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三四
准朝旨,往韶、惠等州根磨内藏库上供钱。
窃见广州番禺县石大受有自盗赃买物,不偿价钱,拷决死无罪人,转运副使孙迥党庇不治。
及权知广州,捕获舶船不经抽解犀,听纲首王遵赎铜,又死。
商铜船价二千馀缗,听纲首素拱以二百千买之。
及市三佛齐溺水臭腐乳香。
乞差官案实。
乞以詹毕国主所寄龙脑等估直入官奏元丰五年十月 北宋 · 孙迥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二三、《宋会要辑稿》职官四四之六(第四册第三三六六页)、《续资治通鉴长编》卷三三○
南蕃纲首持三佛齐毕国主主管国事国主之女唐字书,寄臣熟龙脑二百二十七两,布十三疋。
臣昨奉委推行市舶法,臣以海舶法敝,商旅轻于冒禁,每召贾胡示以条约,晓之以来远之意。
今幸刑戮不加,而来者相继,前件书物等,臣不敢受,乞估直入官,委本库买䌽帛物等,候舶回报谢之。
所贵通异域之情,来海外之货。
伴送三佛齐进奉人使回程不得应副买卖金银等诏绍兴二十六年正月二十四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二九、《宋会要辑稿》职官三五之一九(第四册第三○六九页)
令伴送三佛齐进奉人使回程除日用吃食蔬菜熟药外,并不得应副买卖金银、匹帛、生药等物,仰经由州县具应副过物件申尚书省枢密院并各省。
怀远驿监门官机察三佛齐使人出入诏绍兴二十六年十月三十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三二、《宋会要辑稿》职官三五之二一(第四册第三○七○页)
今来三佛齐到驿,怀远驿监门官一员机察出入,兼提振火烛、管辖祗应军兵鞍马从物等。
仍令诸司官同共管干,其差取请给食钱并所破吃食等,并依昨交趾已得指挥体例施行。
三佛齐进奉人到阙待班幕次诏绍兴二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 南宋 · 宋高宗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三二、《宋会要辑稿》职官三五之二一(第四册第三○七○页)
三佛齐进奉人到阙,正月一日合赴拜表,待班幕次于南宫门外以西廊上管军知閤幕次鸾司钉设,令出入丽正门
管军知閤门幕,权于宫门里以东廊上钉设。
麒麟诗 明 · 陈琏
四言诗 押词韵第十一部
永乐十二年秋九月,榜刺国遣陪臣把一济等,进麒麟至于阙下。首昂后低,牛尾麇身,马蹄肉角,步履中乎规矩,仪彩合于瑞图。群臣聚观,欢忭鼓舞。臣闻圣人致中和之德,故能感天地之应。若四时序、风雨时、甘露降、庆云见、五谷登、嘉禾生,此和之至也;凤凰来、麒麟出、驺虞见、龟龙假,此和之极也。昔我太祖高皇帝在御,万邦咸宁,和气充牣,祯祥毕至。于是龙马来于西极,文犀至于九真,食火之鸡贡于三佛齐。他若赤乌、白兔、珍禽、驯象,奇形异状,籍籍纷纷,不一而足。若夫采霞成凤、卿云聚绣、同颖之禾、两岐之、瑞莲并荂、嘉禾孕文者,又不可胜纪。是盖太祖德格于上,恩覃于下,和气充牣,灵贶来臻,非偶然也。洪惟皇上,应天顺人,嗣承大统,以圣继圣,德叶重华,文教大敷,万邦从乂,雨旸时若,时和岁丰,恩覃寰宇,物无痹疠(痹,民国本作“疵”。),所以荣光休气洋溢中国,仁声义闻充洽八表,遐荒殊裔珍育奇产,未尝有心求之,莫不毕至,其盛一如太祖时。惟驺虞之见,麒麟之来,此盖上天所命,非人力所能致也。臣恭睹祯祥,不敢默而无述,谨撰四言古诗一篇,以永亿万年无疆之闻。诗曰:
至和储精,麒麟降生。
麇身牛尾,马蹄龙睛。
身备五采,绚烂晶荧。
性尤仁厚,瑞图可徵。
不远万里,来自南溟。
祥云瑞霭,光绚阙廷。
出入金门,迩乎龙軿。
群臣聚观,喜跃弗胜。
惟昔太祖,天命是膺。
皇风以穆,皇道以贞。
九夷八蛮,莫不来庭。
冲和氤氲,屡致嘉祯。
皇帝嗣位,天下以宁。
仁被动植,泽及含灵。
祯祥沓至,以昭太平。
祥麟之来,适际文明。
惟帝之圣,贞符是承。
有濯厥声,耀于万龄。
敷文阁学士宣奉大夫致仕赠特进汪公行状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八○、《攻愧集》卷八八
曾祖元吉,不仕。
妣何氏。
祖洙,皇明州助教,累赠正奉大夫
妣陈氏,累赠太硕人
父思温,皇左朝议大夫直显谟阁致仕,累赠少师
妣王氏,封恭人,累赠越国夫人
本贯庆元府鄞县武康乡沿江里。
汪大猷字仲嘉,年八十有一状。
惟汪氏派出黄帝,得姓尚矣。
然自历代以至本朝,未尝有一显者。
宣城鄱阳上饶四明诸郡,大率皆出于新安济王,庙食千载,后裔繁衍,宦路相遇,多讲宗盟。
陵时大司成澥以耆儒名,翰林学士藻以文章显,尝谢司成荐举,止用张衡《思立赋》汪氏龙鱼及《檀弓》童汪踦事,且曰:「遥遥谱牒之相传,没没衣冠之不振,虽更魏晋之远,莫厕崔卢之间」。
槩可知矣。
丞相伯彦首相高宗,遂为佐命之臣。
绍兴间签书枢密院事勃、枢密使澈俱至大位,子孙宦达相踵。
端明殿学士尚书应辰以重名崛起,虽不至公辅,而道谊风烈足为一世师表,此其尤盛者也。
公以文昌旧臣历仕四朝,康宁耆艾,独殿诸老抑其次焉。
今汪氏所在众多,几如王谢家,岂族姓盛衰亦有待于时耶?
公之曾祖处约而有士君子之行,受知范文正公、王荆公。
正奉乡先生,文行淳备,沾丐后学。
少师绍兴初太府少卿两浙漕使,风谊尤高,󲦤绅推重。
生四子,公其仲也。
越国方娠,公之从伯父,梦应真受生,产于叔父吏部鄞县之官舍。
生而岐嶷,骨相颖异。
四岁诵《孝经》,能对客问,学中所讲《论语》、《孟子》辄述口义,以示同舍,一日千里,侪辈皆畏之。
绍兴七年,以少师遇宗祀补将仕郎,调右迪功郎衢州江山县
公渐渍义方,晓畅吏道,若老于州县者。
所部百人,默识姓名及干力之优劣,辄得其用。
分乡警捕,境内肃然。
钩考滞讼,断之以理。
岁在甲子,洪水稽天,发廪为粥,以食避水者,又取盐商大舟救之,存活为多。
时方申兼经之制,以尝试南宫,公馀肄业,再荐漕台,遂中十五年进士乙科。
秩满,关升左从事郎,为婺州金华县丞
处事益明,期限必信。
文引可以质钱,至有以润其屋者。
豪民陆氏析产嚚讼,案牍纷积。
公诘其要,谓祖屋枕山,长兄据其前,而使诸弟由山蹊以出。
公曰:「此最其不平者」。
按图更分,已得要领。
又诉义逊及赡茔嫁姑之厚,公曰:「尔父兄同力起家,义逊有法,奉先冢,嫁诸姑,岂得不厚」?
一妇以众钱买田,托以嫁资,公考妇家户籍不满半顷,复取均之。
且谂之曰:「若送所司,一门无全人,至亲不复可相见,汝家破矣」。
命讲长幼之礼,叹服而退。
户部侍郎李公椿年建议行经界,选公为龙游县覆实官,约束严峻。
已量之田隐藏亩步,不以多寡,率至黥配,盛气临人,无敢忤者。
公独曰:「愚民不识弓步,不善度量,若田少而所供反多,须使之首复,乃可并行」。
李公问当何如,公曰:「凡有不实,许其自陈,俟验实与改正」。
悉皆施行,受赐者已不知其几。
既至,躬行阡陌,唱弓量之目,则已默计其广袤之实。
吏运筹久之,无毫釐差,观者以为神。
凡事俱有方略,邑人鼓舞,旁县皆取为法。
事毕,躬纳图帐。
李公又欲以十保合为一图,仍与邻都犬牙相入。
公曰:「一保之图用纸二百番,已无地可展,又从而十之,不惟不能图画,亦安所用之?
徒重劳费,无益于经界也」。
由是诸郡俱免催科。
办事谈笑而了,不失忠厚。
二十年,丁越国忧,星奔哀毁,悲动行路。
服除,为严州建德县
二十四年,饥民啸聚炽甚,守禦调度多出规画,以讫无事。
分都赈给,众中指一夫诘曰:「是某都某人也」。
盖居两都之间而冒请者,械系于前,馀多引去。
事已,徐释之。
又尝逊荐牍,辞受输,皆人所难能。
明年,用举者改宣教郎,知平江府昆山县,旋遭外艰。
既造朝,有达官使献生财之说,将用以为荐。
公曰:「财不可生也,生财者必害于民。
宁甘心寸进耳」。
遂谢之。
总领淮西江东军马钱粮所干办公事
金亮犯边,馈饟王师。
高宗巡幸,供亿百出。
公佐其长以办,群工扈从咸知公名。
三十二年,赐绯鱼袋,改干办行在诸司粮料院
文书盈几,目不给视。
公间摘一二,无不切中。
老吏惊叹,谓未有也。
言榷货务左藏库有羡储,朝旨以诿公躬自检校,得其实以对。
隆兴二年四月参政简肃公宣谕淮东,辟为干办公事
九月,改充参议官,内裨幕府,外按边陲。
海、泗、唐、邓之弃,钱公执以为不可,公亦赞之,虽不得尽行,终免仓猝之变者,宣谕司之力也。
大宗正丞
乾道元年,兼吏部郎官,主管侍郎左选,又兼户部右曹
有蜀士理和籴酬赏,吏必欲以小节取会,公曰:「在法有旁照可验,许比类而行」。
即取其同类者并上之。
省吏沮抑尤急,公力争之,自是始为定例。
六月轮对,钱公先荐于上,乞与之言,察其人物。
公奏:「总覈名实,责任臣下,因才而任,毋违所长,量能授官,毋拘流品」。
又乞表荐宗子,随事录用。
上注目久之,谓辅臣曰:「疏通详雅,有议论,今日有用之才也」。
礼部员外郎
公自登第,尝习宏辞科,应用之文足以行意。
在州县时,守将多委以笺奏,南宫名表一出,士林诵之。
此外无他职务。
同列言于庙堂,谓公拨繁治剧有馀而清简太甚。
丞相洪文惠公以此谕公。
七月,遂兼吏部侍郎右选
九月,除吏部郎官,主管尚书左选
庄文太子初建东宫,妙选僚寀,是月以公兼太子左谕德太子侍讲
两日一讲《孟子》,多寓规戒,庄文深所钦重。
尝出龙大渊禁中所进侍燕乐章谕宫僚同赋,既退,公谓同列曰:「燕既不预,无以措辞。
若出于御制,或储禁为之,犹可赓和。
郑卫之音,近习为倡,非讲读官所当预也」。
白于太子而止。
二年,为省试参详官,参政林公安宅户簉知贡举,就除谏议大夫
自言去场屋久,以考校事属公,公为之协心焉。
讫事日,欲邀公议论,辞不往。
林既罢政,独免于评议。
六月,除秘书少监
高宗圣政书成,进读于紫宸殿德寿宫
道山清高,领袖名士。
职当修神宗以来《会要》,而旷岁不举,深惧典故散逸,率属分纂。
上闻之,为置局,命宰臣提举
书奏,五朝之大典始备。
金国来贺四年正旦,借吏部尚书为接送伴使。
上阅语录,见公敏于酬对,处事有体,滋向之。
寻兼权刑部侍郎
六月,兼崇政殿说书
八月,兼权给事中
孝宗厉精民事,访问不倦。
宿直玉堂,夜宣对选德殿,赐坐从容,导公使言。
时欲遣察官决狱畿邑,公奏使果有滞囚,亦且先次决遣,事体太重,徒扰诸县,必又甚于监司之临按,不得不谨于始,遂改命通判以行。
公首以一言移主意,自尔每夜对,上多访以时事。
尝曰:「卿为侍从,天下之事无所不当论。
朕每厌宦官女子之言,思与卿等款语,正欲知朝政阙失,民情利病。
苟有所闻,可极论之」。
公悉进所欲陈者,奏对明白,曲尽情伪,上多耸听而行之。
其造膝启沃之际,若讲义、进故事,论治道之要,具有遗编,亦或削稿而不传,惟见于事功之实者,谨书之。
以池、饶、信、建水灾,乞用澶州刘涣收买耕牛之法,令州郡广收籴以备赈粜。
论役法,则陈一乡通差、物力均差、均钱雇人、官户例减限田之详,又别白里正则专主烟火盗贼,耆长丁则催科承引,今取耆长雇直拨入经总制司,并缘法意。
里正承役之初,抑使兼充役者,受害为甚,至死必争。
又乞改定役法,未可轻变,广求众议而后可,必须迟以岁月。
若欲宽其困苦,当先严禁诛求。
又论:「亭户不充役次,以盐折税,或有未尝亲熬波之劳。
居近场监,贷钱取息,射利为厚。
三公尚有限田,而此曹独无定数,反受官户隐寄。
又均和买于编民,欲将家产及二等以上依官户充役」。
又论:「给赐勋旧近戚以田,一得指挥,豪夺占据,桀黠者妄指官之籍没、民之户绝者以为献,藉势陵轹州县,至不能谁何。
宁忍惠及一家而使人重罹其苦?
自今惟当锡以金帛,使自求之」。
又论:「籍没财产止可行于强盗囊橐、官吏犯赃之人,然朝为富室,暮为穷民,流离冻馁,已自可念。
至有仓库纲运负陷官钱而致破家者,宜有以处此。
欲应以欠负拘产不在给赐出卖之数,计其租入,偿欠既足,则以给还,使复故业」。
以至废乡村私立税铺,罢官监酒坊,及陈万户酒之策。
尝因轮对论铜器之害,则曰:「产铜之地不发,浸铜之水渐涸,鼓铸重费,楮券弊深,泄于边境而法不严,坏为器用而官不问。
若立用铜之罪重于销铜之人,居官而使人为器用者坐以赃私罪,则法乃可行」。
论捕酒之害,则曰:「民户遭劫盗者犹有官司可告,盗既不敢肆毒,邻里亦得救应。
今捕酒者空人之家,邻里至前则诬以拒捕,官司不复明白,则是捕酒之暴甚于劫盗也。
杀人者罪止一身,而老幼自若。
今一遇捕酒,举家拘絷,非法受苦,则是犯酒之罪重于杀人也」。
大率公之论事皆深切著明,考究详备。
玉音嘉奖,尝曰:「卿前后所言皆今日可行之事,臣僚所未及」。
一一付外。
虽议有不同,不尽见诸施用,亦有遂著之甲令者。
五年,再为参详官。
四月,除权刑部侍郎侍讲,职于秋官二年馀。
孝宗垂意刑章,哀矜庶狱,公乞重修法令,谓:「中兴之初,首立详定一司,自建炎四年六月以前著为绍兴法。
今四十年,多编集监学、贡举、常平茶盐等一司之法,而一代条章因革损益迄无成书。
敕局官多吏繁,俸优赏厚,因减冗官,遽行废罢,举数十年之法,一切不省。
建炎以后续降指挥二万馀条,若不删其繁重,定其当否,有司率用新制而弃旧法,日移月改,轻重舛牾,无所遵承,使舞文之吏时出而用之,以售其奸。
及今不为,久益难考。
乞明诏尽行编纂,命大臣典领而选廷臣讨论,庶几笔削必当,以杜吏奸,以一民听」。
上极以为然,即令条具,仍差大理二卿、本部三郎官、寺丞司直各一员。
公遂兼重修敕令详定官,此四年之冬也。
他官去留不一,惟公疚心修定,以为己任,推举详明,通练之士以自佐,访求旧吏,网罗故牍。
若一司一路专法,不系海行者即釐送之。
一时申严,或虽系续降,寻即冲改者即删去之。
于见行法中增损元文五百七十四条,带修创立者三百六十一,全删旧文八十三,存留照用者百二十有八。
墨书旧文,朱书新条。
年馀书成,进书之奏,公所草也。
谓将前后续降参以累朝法意,酌以四方人情,考订编入。
各有看详案册,明言去取之因,而例不以颁降。
欲申敕有司,凡州县于新书有所未晓,许条具申所,当以元修因依行下。
孝宗取进本列于选德殿之左右,朝夕观览。
尝宣问所疑,随即奏对。
上又取条册指问,与所奏俱合,嘉赏再三,曰:「文字繁拿,不易尽记。
留意所职,乃至于此」。
对曰:「此法将与天下共之,况屡承宣谕,敢不尽心」?
他日又问如初,遂亟称于宰执
有忌公者遽入谮言,赖圣明不以为信。
尔后屡更修定,今凡再易矣。
其规画大率循公之旧,而精力不能逮也。
上又尝问本职事,刑罚黜陟岂无过差,公因奏温大水,郡不以闻,使之具析。
守臣王之望尝为执政陈岩肖为从官,特免违慢之劾。
乃移罪二漕,各降一官。
上云:「亦觉未是,待作一名目改正」。
公又奏:「知其未是,当明以示众。
若别作缘故,则前失仍在,不若径改之」。
有旨改正。
又奏:「知信州赵师严补籴前政所亏常平米方及半而坐擅用,鑴两秩,永不得任亲民。
提举李庚已尝申明,送饶州取勘,亦以不行。
检察坐之,且不得与监司
虽欲示警,而皆不当其罪」。
案上,皆得追改前命。
杨大任匿盗,而能告捕,不应坐以越诉,即依条给赏,仍免其罪。
论一案推结之法屡变,会问无期,狱讼淹延,即令别行立法。
尚书周公执羔、韩公元吉、枢密刘公珙以强盗率不处死,无所惩艾;
侍郎林公栗右司,谓今之强盗非亲下手已杀人者,类皆不死,请依太祖旧法,赃满三贯者皆斩。
公恐遂行,曰:「此吾职也」。
遂具奏曰:「强盗岂可恕?
用旧法而痛惩之,何为不可?
惟是天圣景祐宣和以来,益用中典,太上与民更始,非以刃杀人者一切贷死,远近归心。
循袭既久,寖失禁奸之意。
今已议为法六项,犯者依法处断,非此而但得财,惟再犯者死,可谓宽严适中矣。
此辈虽愚,岂无黠者为谋,知有可生之路,志在得财而已,所全尚多。
若不分首从,虽不杀伤,悉皆抵死,则凡得财鲜不及三贯者,此法既立,未必能禁其为盗。
彼先以死自处,则被盗者将无噍类,为盗者无复全人。
究其极而计之,死者益众矣」。
陈公良祐谏议大夫,请取案例。
公以见定一案闻奏,用六项法则死者十七人,用见行法则才四人。
若如旧法,则百七人俱死。
遂从公议。
吏部尚书,为六年金国正国信使
归至盱眙,得印榜云:「今后犯强盗并依祖宗旧法,所有六项指挥更不施行」。
到阙未及结局,即以不得其职自列求去。
上闻其详,即日复行六项之制,至今遵用焉。
有请以大辟奏案如情理可悯,即上朝廷,若情法相当者,止从刑部审覆行下。
公以为既经奏闻,非有司所得自专,当依旧例拟断,降旨处分,尤见详审钦恤之仁。
监司按发官吏,不得送置司州军根勘,绍兴之良法也。
久而寖紊,为弊亦多。
公申严之,使见有违戾者并行改送勘院翻异,当究问其词,具申监司
有诏物价腾踊,以绢定罪者每匹增为三贯。
公乞以钱定罪者亦如之。
其明罚敕法,助圣朝好生之德者未易悉数也。
使金之役,权要为辅行。
公在朝累年,于人甚周,而介然有守,未尝与之通。
至是惟议使事相处,亦不为异,惟不能过为奉承。
事已,又疏之。
众服其裁正,而其人自此不相乐矣。
孝宗方欲经略中原,使回者或承顺旨意,过为大言。
公归,首以为问,因具陈经行所见闻者。
上曰:「如卿所言,则未可为攻取计耶」?
公顿首曰:「诚如圣训。
今日岂可轻动?
且须益务内治,以俟机会耳」。
玉色不悦,公又曰:「臣不敢妄论迎合」。
闻者以为名言。
七月,除权吏部侍郎
九月,兼权尚书,再置敕局,兼详定一司敕令
少师尝为吏部郎,仕者脱兵火,亡失文书,诉者日集,躬为辨析,吏不得蔽。
建请改官状五纸之外,许令改举,声绩卓然。
公少亲见之,自为郎,尝历三选,以至长贰,清通简要,兼古人之长,建明尤多,率以先德为法。
或曰:「今日凡事从窄,非曩时比」。
盖有务为沮抑,号能任怨而至显用者。
公曰:「方且鄙之,何忍效尤乎?
调官陈词者多孤寒之人,于此不为留意,使不得其平,谓之铨衡耶」?
由是郁者得伸,滞者得速,求者得遂,人人感悦。
亦未尝屈法以从人,其有不可,明以告之,退无所恨。
辨宗室及阵亡人女夫不当在七色之数,乞恩科权官选人愿致仕者请以历过岳庙为考,修正川广定差之弊,命官被诉不经勘正者,免关刑寺注籍,以妨差注。
县令臧否,欲俟其任满奏闻。
案后收坐不当之人,止就部检照,免行下取会。
又条列部中留滞节目,附赦施行。
皆欲去弊剔蠹,使选法流通,以为公私之便。
中使尝夜传旨学士院,袖出《资治通鉴》一册,指唐沈既济论选举事曰:「今日有无此弊?
其说可与不可行?
来蚤面对」。
退即呼烛草奏。
既入,先历陈数项,谓事与今异,弊虽似之,其言则难行。
上曰:「卿言甚明,更试一言」。
因奏:「正恐言不能尽,曾笔于纸,深夜书写不谨」。
上即令展读,读毕,不敢留中,退至庑下。
又遣宣取,且云:「更欲详观,可遂留下」。
宸眷日隆,会当郊,特差充卤簿使。
人知枋用有渐,而忌者愈甚。
竣事,力求外祠,上亦知之。
七年正月,除敷文阁待制提举江州太平兴国宫。
侍从馆阁诸公赋诗留题,以饯行色,今石刻存焉。
还乡四月,起知泉州
到郡遇事风生,不劳而办。
郡实濒海,中有沙洲数万亩,号平湖,忽为岛夷号毗舍邪者奄至,尽刈所种。
他日又登海岸杀略。
禽四百馀人,歼其渠魁,馀分配诸郡。
初则每南风,遣戍为备,更迭劳扰。
公即其地造屋二百间,遣将分屯,军民皆以为便,不敢犯境。
后左翼军狃于盗赏,忽又报侵犯,径捕至庭,自以为功。
公曰:「毗舍邪面目如漆,黥涅不辨。
此其人服饰俱不类,何耶」?
察之,乃真腊大商四舟俱行,其二已到,馀二舟以疑似被诬。
公验其物货什器信然,军人犹譊譊不已,公谕其将曰:「使真是寇贼,固不应纵舍。
既知其为商旅,又岂得陷以深文」?
始皆退听,即使尽入来远驿,所贩黄蜡,偿以官钱,命牙僧旬日间遣行。
军屯城外,有入盗库银者,踰垣而出,为逻者所侦,反执而归,诬以为盗而上之郡。
公已得其情,仍械逻者,使参对。
失银十二铤,得十而遗其二,主将辩数甚苦,公不为动。
已而军士首伏,即其所窖取之,皆伏辜。
公明察善处,则俱失其情矣。
蕃商杂处民间,而旧法与郡人争斗,非至折伤,皆用其国俗,以牛赎罪,寖亦难制。
公号于众曰:「安有中国而用夷俗者?
苟至吾前,当依法治之」。
始有所惮,无敢斗者。
三佛齐请就郡铸铜瓦三万片,舶司得旨,令泉、广二州守臣监造付之。
公上疏极论其不可,既犯中国之禁,又为外夷所役,独不与。
南外宗正司廪给岁广,久以为病,公撙节用度,增价以籴,民始免于苛取。
公再岁两求奉祠,九年,以治行尤异,除敷文阁直学士再任,赐衣带。
淳熙元年,申前请,始有兴国宫之命。
归次延平,除知隆兴府江南西路安抚使
赴阙奏事,甫入国门,即令引对,临遣甚宠。
江上有篙师谋害主人而据其女,因有资财。
女闻公威名,密告县令
公为究治,得主人夫妇二尸于神祠之傍,冤始获伸。
吉民王氏雄于财,怒武尉之不容,冒佃官地,诬诉于州
尉不屈,夜归,过其门,使人折其足,事达帅宪
公同奏其事,且谓父子皆以赀得官,恐从末减无以惩奸,乞先除其名。
孝宗阅奏震怒,径下所勘建昌军,皆黥配岭海,并坐推吏之受赇者,江右无不快之。
五月,茶寇赖文政等起湖北,自湖南江西
帅司即令境上防托。
江西所恃惟赣、吉将兵,亟遣未及而贼已入境,与吉兵,一使臣死之。
湖南曾𢦤官军,至此又小胜,止为逃死之计,遂据禾山洞。
公遣副总管贾和仲总数州之兵以讨之。
和仲老将,意颇轻敌,或已议其狠愎难任,然兵官无踰此人者。
未及出门而得旨,果以委之。
主帅调发而簉牧领兵职也,武人谓朝廷专委,凡事寖不相关。
一到贼垒,暮夜驱迫将士入山,反为所覆,不可复用。
又遽遣约降,至折箭为誓,人知其为诈而不寤。
贼立旗帜为疑兵,由鸟道窜去,两日而后知之。
六月初,有旨湖南帅臣王炎节制,如已入江西,即令贾和仲统率四路人马讨捕。
是时犹未委公,及和仲轻举妄发,将兵已溃,贼势日张,则乞就委江州都统制
月末始得金字牌令公节制。
大暑中,兼程而进。
洪至吉七百里,势不相及。
贼亡命习险阻,常隐丛薄间,弓矢所不及。
官兵驱逐,接战十馀,杀伤相当,多猝于狭隘之处,交锋者不过数人,馀已遁去,不知踪迹。
使戈被甲之士与之追逐,虽欲列阵并力,有所不可。
既逐入广,而又复回。
初就招安,列六百馀人,后止馀百辈,则知所丧已多。
势既已穷,而有许拔身自首指挥
间有禽获者,亦言本非凶逆,若开其生路,必来降矣。
遂以小榜具载指挥,募人入贼。
贼云:「望此久矣。
苟得晓事文官来,即当随往」。
提刑辛弃疾同议遣士人借补以行,而公已罢,尽复逃去。
未几,兴国黄倬请行,正合前说,遂降。
公初以和仲败事自劾,降龙图阁待制
会有为和仲地者,又降集英殿修撰
后帅既以俊功受赏,公遂落职,南康军居住。
至四年自便。
十二年,始得外祠
十三年,高宗庆霈,复龙图阁待制
十四年,再奉祠
十六年,提举凤翔府上清太平宫
绍熙改元,尽复旧职。
二年,致仕。
两朝即位之初,皆有诏求言,上又赐诏书抚问,赐银合茶药。
公退閒既久,无复用世,拳拳忧国,终不弭忘,疏论天下事各数千言。
庆元五年十一月,朝家优老,特除敷文阁学士,赐衣带鞍马。
六年秋初感疾。
七月庚辰,薨于正寝。
遗奏上,赠四官,官一子。
娶楼氏,封硕人,先二十七年卒于隆兴
男三人:端中,奉议郎两浙西路提举常平司干办公事
立中,宣教郎,知婺州武义县,沿檄归省,弗可久留,方将丐祠就养,而公亡矣;
𥫃中,将以遗恩补官。
女四人:三蚤夭,一适奉议郎、知福州永福县事楼锵。
孙男四人:之翰,承奉郎、监嘉兴府华亭市舶务
之干、之辅、之范。
硕人淳熙五年葬于慈溪县石台乡龙潭之原,诸孤将以十二月丙申奉公之柩合焉,礼也。
呜呼!
公之为人,几于全矣。
少而孝弟称于乡党,长而声誉振于场屋,入仕则公勤廉恕,施惠于民,立朝则忠谅精白,结知于君。
用虽不尽,退而居乡,高谊特达。
四明素为义郡,至公而忠厚之风益盛焉。
天性乐易,于人无不容,而风裁自高,截然有不可犯者。
其在朝行,史文惠公有同年之好。
钱公知奖最深,魏成公少小相处如兄弟,蒋丞相同为宫僚王侍御伯庠寔为姻家,前后同时。
公乐于平进,既无附炎之迹,又不涉于指议。
公精敏而宽和,处事有体。
其在禁路,尤为梁文靖公、陈正献公及今少傅周益公所知。
虞雍公与史、魏、钱三公不咸,雅不相乐,徐而避之。
孝宗察见隐微,幸保终始。
方龙、曾鼎贵,一时诸公不事孙刘者盖寡。
龙在閤门谕德之除,亟称以为当。
史官坐中问曰:「亦与之熟耶」?
龙曰:「在此未尝往来。
某少为三衢兵官,只见人说江山汪县尉之贤,如出一口」。
闻者益以此服公之介。
曾向有简驩之嫌,隆兴之屡贬,南康之久谪,既归而八年不得祠,多其力也。
硕人未葬,岂不念归?
史公风公通书修好,谓求进则不可不尔,恐梗归计。
公叹曰:「若能为此,前必不致相失。
达空函,贻羞千载。
老矣,一听天命耳」。
后得善脱,史公深叹美此节,每以语人,谓不可及。
南康之行,亲戚恐公未免撄怀,或致摧沮。
公方挹送行者,曰:「使某年近六十以恩科得官,今赴星子一尉,岂不为我贺」?
其旷达类此。
既至,乐庐山之胜,杖履徜徉,登临自适,若将终身者。
借书郡庠,益沈酣于史册,上下数千载兴亡大概,下至稗官小说,罔不该究。
涂中和渊明《归去来辞》,平易精切,视前辈无愧,佳处或出其上。
觞客则使歌之。
王鲁公谓公不求复用,公闻之,曰:「求之庙堂而辞之君父,非自欺乎」?
既登七十,即抗章引年,求致其事,朝论以为高。
又予之祠,再申力请。
其后诸公相继得谢,遂为清时美事,实自公发之。
尚书郑公丙贻书曰:「公少某二岁,先吾著鞭矣」。
少师以深仁厚义称于世,尝曰:「事事上行方便,物物上有利益,此吾志也」。
公又能推广之。
少师奉先茔素谨,公之葬二亲,皆力贫襄事,规模宏大,纤悉周备,乡人视以为式。
既毕窀穸,假贷经营,久而冢舍方就。
庐居终丧,拜埽之外,讳日必亲荐羞于山间。
南城祖陇,外家王氏奉川诸坟,一一经理,可为永久。
三妹幼,竭力嫁遣,俱得所归。
聚族寖众,辟先庐房宇百馀楹,皆身任之。
内外百口,独当家务,出私财以佐用者二十馀年。
凡公所得,尽为诸院公费,又以及女弟之贫者。
二外孙既孤,收养至今。
官赋输送皆亲为之,不以累兄弟。
又得整办,无一金之负。
少师任诸子,晚岁一以及伯氏长子行中,次当及公位,以伯氏子众,推以与次子积中,寻又奏其二子得中、稽中,又及季弟江州之子敏中
拘限员,将复与叔弟之子阐中而不果,然终念之。
厥后江州沿公之意,命以一官,甚惬初志,而公之孙今尚有白丁焉。
两宫圣节,非有疾未尝谒告。
子弟之已仕者,必使之俱行,曰:「汝曹世受国恩,终岁閒处,独不能以顷刻之劳效后天之祝乎」?
宗党有急,以公为归。
产业素薄,仅足自给。
纳禄之后,用亦寖窘。
随力周施,嫁人之孤女,葬贫者之丧,不知其几。
叙宗盟及累世外门姻党宗派条列,号《兴仁录》,以遗子孙,使之不替亲好。
豫营美槚,尝辍以予人,至于再三无靳色。
家有一池,邻里来汲,每叹曰:「安得有财如水,以济人之欲乎」?
不及,遂率乡之人为义庄,首割二十馀亩以为倡,众皆竞劝,至三百亩。
又得郡中益以绝产二顷,凡贤士夫之清贫,身后不给者,量多寡周之。
买地立于城西门之阿,亲为约束,防闲曲尽,可谓无穷之利。
庠校自兵火草创,岁久寖圮,劝率巨室,且为之文,谓崇释老之居以徼福,不如新夫子之宫以助风化。
首创仪门,闻者不约而趋,黉舍一新,冠于东南。
冬至岁旦,序拜有规,主盟斯事,少长以礼。
推年长者为学宾,释菜则为祭酒,自编于布韦之间,以为一乡矜式。
凡里中义事,率自公倡之。
宾客造门,必与钧礼。
不问远近,必亲谢其门。
性不喜饮而好客,觞豆不至过丰,而情意周备。
岁讲寿席,自为歌词,皆安分知足之语,人多传诵。
会者不下百客,手自劝酬,连夕不厌,貤及僮仆,无不沾给。
间赴宴集,必尽主人之欢。
危坐笑谈,虽达旦不先退。
真率之约,觞咏琴弈,未尝以爵齿自居,此皆终身行之。
后生之官多以卷轴求教,公乐于训诱,随所职一一以告。
能行公言者,多能称,真一代之吏师也。
成就人固多矣,而荐举非名士不预。
枢密大资政叶公翥方为掌故,公一见,识拔于稠人中。
尚书钱公象祖、侍郎刘公孝韪、史公弥大、经略潘公畤、屯田郑公锷、签判沈公铢,皆卓然者。
其他汲引光显于中外,有知人之称。
晚更笃学,如少年书生,有《适斋存藁》二十册。
观书手抄,曰《适斋备忘》,十七册。
取唐宋名公诗集编为《诗韵》四十册。
又有《漫录》、《训鉴》等书。
端中等方会稡,俟他日锓木以传,今藏于家。
钥曾祖金紫娶翁氏,公祖母陈氏,翁陈出也。
两家少师为表兄弟行,又甚相好,先君工部遂缔姻焉。
公之硕人,又钥从伯父之女,交婚至今如朱、陈然。
先君依甥馆,钥辈生长外家,蒙外祖教育之赐,事诸舅如诸父,受知于公尤深且久。
公为礼部秘监时,钥留侍侧,护客使金,皆许侍行。
晚而侥倖与表兄华文阁直学士陈公居仁继登从班,居素切邻。
谢事,而钥得奉祠
六年之间,有行必从,有唱必和,徒步往来,殆无虚时。
剧谈倾倒,其乐无涯。
去岁老母年九十,公少十岁,乡闾合庆,元夕之后,箫鼓相闻,暮春方止。
岁晚,公为真学士,老母亦进封信安郡太夫人
郡奉诏旨均致粟帛羊酒之赐,皆为一时之盛。
平时慕白乐天之为人,仕俱至尚书
白以五十八归休,犹一出为京尹
公之归又先二年,而寿过之。
以「适」名斋,「宜静」名室,画《履道宅图》于屏,且书《池上》等篇于其颜,后又易以《无可奈何》之歌。
诗造平淡,能道人情曲折。
和《达哉》、《乐天行》等篇,置之集中,殆莫能辨也。
钥尝与公同阅《石林避暑录话》,论乐天事甚详。
公历言出处大槩,慨然而叹,谓吾非敢追配古人,而大略偶似之。
钥遂录于册。
益公见之,赋诗甚工,以公比乐天尤切。
公曰:「虽不敢当,然足为不朽之荣矣」。
遂砻石寘适斋中。
有疾,时问安否。
一日奉版舆过公,笑语竟日,不见少异。
才隔再宿,有报公之疾变者。
亟走床下,则已不可为矣。
药石禬禳,皆所不及。
呜呼!
公岂厌尘世而径仙耶?
何去之速也?
内行修饰,名节纯全,寿考令终,几无可憾。
仙风道骨,必谓上寿,祸起非意,最为惊痛。
闻公之亡者,无问贵贱大小,骇怛赴吊,相向而哭,俱为尽哀。
乡之达尊、郡太守而下至庠校之士相与设奠而寓哀于文,皆盛德之感也。
钥痛肺肝,固已不堪。
若太夫人之悲恸,罙不忍闻,行道之人所共叹也。
诸孤以葬日迫近,未遑求铭于当世儒宗,俾钥叙次行事。
窃自维念爱我抚我莫如吾舅,而知舅之详者亦莫如钥。
公之名位至此,小官时事不必屡书。
痛惟侍坐之次,公历言入仕之初,以至通显,凡经区处者,岁月姓名一一不忘。
闻见所及,不可胜书,谨择其可法者备载之,不嫌于详也。
他日定谥法,秉史笔者庶有取于斯焉。
谨状。
泉州东坂葬蕃商记 南宋 · 林之奇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一一、《拙斋文集》卷一五
南海、征蕃舶之州,三泉其一也。
泉之征舶通互市于海外者,其国以十数,三佛齐其一也。
三佛齐之海贾以富豪宅生于泉者,其人以十数,试那围其一也。
试那围之在泉,轻财急义,有以庇服其畴者,其事以十数,族蕃商墓其一也。
蕃商之墓,建发于其畴之蒲霞辛,而试那围之力能以成就封殖之。
其地占泉之城东东坂。
既剪薙其草莱,夷铲其瓦砾,则广为之窀穸之坎,且复栋宇,周以垣墙,严以扃钥,俾凡绝海之蕃商有死于吾地者,举于是葬焉。
经始于绍兴之壬午,而卒成乎隆兴之癸未
试那围于是举也,能使其椎髻卉服之伍生无所忧,死者无所恨矣。
持斯术以往,是将大有益乎互市,而无一愧乎怀远者也。
余固喜其能然,遂为之记,以信其传于海外之岛夷云。
轮对劄子 南宋 · 林光朝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三四九、《右编》卷三二
臣闻古之为关也,盖以禦暴,惟讥异言,察异服,不使奇邪之人变乱于国中,此为关之本意也。
是故蛮夷猾夏,寇贼奸宄,舜尝以是命皋陶,岂唐虞所都与狄人相近,深恐群狄变乱中华,而为是寇贼奸宄之事,此不可不责之治狱者。
天下衅端,常生于所忽。
衅之未萌,以简书治之为有馀,及其已甚,以甲兵取之为不足。
唐虞盛时,所以治夷狄者如此,是治之于其早,未尝攻之于末流也。
东南有海道,所以捍隔诸蕃,如三佛齐、大食、占城、阇婆等数国,每听其往来,相为互市。
遂于岭南广州福建之泉州,各置市舶一司,诸蕃通货举积于此。
荆、淮、湖外及四川之远,商贾络绎,非泉即广。
百货所出,有无相易,此亦生人大利也。
臣昨在岭外,见诸蕃之货,近年以来,多是蕃人以厚赀停塌,而责商贾以数倍之息。
所以如是者,谓其自有货卖之处。
近闻蕃客十十五五,尝在都下自卖蕃物,而以金银为回货,今又闻转而之他。
中国禁令如此阔疏,非所以待夷狄也。
夫金银可贵,吾之所宝,以涂金销金为服用,则坐罪为不轻,若之何弃其所可贵者于化外穷发之乡?
此物一去,即不复相流通,岂不重可惜也!
然中国所得蕃物,往往可以充耳目之玩,若用之于救水旱,行军旅,一皆为无用之物。
至如金银可贵,自古而然,岂可使之日蠹月耗,而不加恤焉!
臣之过计,又不特此一事。
如前年于吉阳军买马,今年复于泉州马及器仗,此衅渐生,乌可纵而不问?
往时海外有一种落,俗呼为「毗舍耶」,忽然至泉州之平湖,此尚在一绝岛,续又至北镇,去州治无二十里之远。
其视兵刃一无所畏,啖食生人,乃如刍豢。
每得尺铁,争先收拾,所过之处,刀斧钩凿为之一空。
散走岭外,杀人为粮,挟舟而行,出没水中,犹履平地,潮惠一带,莫不戒严。
此曹禽兽也,初不知所托在何等处,尚能为吾民之害,况所谓熟蕃往来中都者乎?
臣愿圣慈戒敕岭外福建一路,所有蕃客,止令于广州泉州相与贸易,不得辄出二州之界,庶几他处金银可贵之物,不至泄之界外,且无往日意外之患。
不胜幸甚。
师吴堂记 南宋 · 洪适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四二、《盘洲文集》卷三一
岭以南广为一都会,大贾自占城、真腊、三佛、齐阇婆涉海而至,岁数十柁。
凡西南群夷之珍,犀象珠香流离之属,禹不能名,卨不能计。
其俗逐锥刀,顾利而背义。
其地去中州最远,毁誉之实或不上闻。
弹冠者玩物夺志,素丝之声损焉。
自饮泉石门,丕变遐习,表然与夷、齐争光。
千载仰之,如秋月冰壶,闻其风靡不以四知自饬。
宋广平、卢奂、李朝隐之伦,咸有淳则,皆尘其后矣。
先时广人粥物于官,率不得雠。
绍兴辛未桐庐方公以鹭序之旧,自桂林移节来镇。
班录之初,以尺板揭免行之令,约官属授适市者,于是歛手无犯。
公私不二价,罢阅货之贿偿槁梅,不以粤装遗子孙,类皆方驾前躅。
政成多閒,略旧址作新堂
不取游观为名,而以吴公为师,可谓知所劝矣。
夫弈者必师,射者必师羿,治蒲必师子路,治颍川必师韩延寿
使治广而曰吾以子路、延寿为师则迂矣。
虽吴无尊主兴邦之业见诸立朝,然厉操律贪,在广无出其右,亦犹佩韦弦者各救其失,非若齐人知管晏而已。
前史载治广者,必褒其清。
匪以循良明允之政为可略,盖清于广为难也。
堂为屋五楹,下临方池,夫容藿靡,间见并蒂,其西有亭曰「缓带」,有斋曰「舫」,其南有亭曰「瑞莲」。
其材得诸缮堞之馀,其役则黥,其工则佣,其费则官。
其经始以癸酉三月丁未,其成以五月辛卯
虽华不越制而雄爽靓深,可以称连率之居而洗海濒之陋。
公歛惠荐岁,百废具举,令行于庭户之上,而人乐其生于田野之间。
街谈巷语,惟恐公一日舍之而去也。
今将西笑帝城,骎骎显列,彰施缊畜,兼善宇内。
后人思公而不可见,来仰斯堂,曰:「此方公之甘棠也」!
皆当肃然,汛扫必葺,尚何剪拜之有!
御制火鸡元韵恭和 清 · 蒋士铨
 押职韵 出处:忠雅堂诗集卷二七
志称三佛齐,鸡以炭为食。
身如鹤修长,羽共豭粹黑。
种别名偶同,祝祝敛双翼。
惜尾毋惮牺,啄粒定怀德
警旦筚清,栖埘树林直。
充庖味讵登,吐绶技宁得。
赤蹩足禦火,对之当屏息。